与狼共舞
探险故事与狼共舞
那时我在大连当兵,正赶上冬季,本来就寒冷的天气更加的残酷。北风如刀,基本上就不能出门。整日待在队伍里与战友苦中作乐,倒也安稳。
一日夜里,连长一身寒气的进入房间。与身上相比,脸庞更加的冰冷和严肃。众人知道连长有事要说,安静的等待连长的命令。
同志们,刚才收到紧急电报,第四组的老黄二人车子出了故障,抛锚在一个叫断魂谷的地方。上面要我派几人前去支援,你们也知道那里有多么的险峻。连长的话犹如一个炸雷,众人都感到事情的棘手。
断魂谷听其名称就知道不是个好地方,经常出现大群的狼群和传言的鬼魂,相当的诡异。
第四组不就是我们这一组吗,老黄和搭档老牛前些天好像被派出去完成一个任务。按时间推算应该回来了,原来是出了事故。我暗暗在心里想着。
连长如刀的眼神在众人身上徘徊,挑选合适的营救人员。看连长踌躇的表情好像在等待有人自愿参加。可是谁会愿意不顾自身的安危只身犯险呢?
我去吧。算我一个连里最胆大的小天和老黄最好的酒友老林举手发言了。
连长闻言,对二人投去欣慰的目光。自己愿意和强迫会起到决然不同的效果。
也许年轻气盛,也许还怀着当初被老牛帮助的感恩心态...最终,我也举手参加了。踏上了这场九死一生,惊心动魄的营救路程。
事态紧急,人员选择好后,连长立马安排车子,带着足够的汽油和食物,我,小天,老林三人在漆黑的夜晚出发了。
路上,由小天开车,我和老林坐在后座。老林排排我的肩膀,赞许的说道:不错,年轻人就要有这股拼劲。我只是笑着点点头。心里是万分的紧张,也为自己的冲动暗暗自责。
断魂谷距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,估计我们到达的时间在十小时后。而且,夜里的视线很差,开车更加缓慢。不然,栽倒在哪条河沟里,就欲哭无泪了。
离目的地越近,心里就越紧张。看着好像无所谓的老林,问道:老黄他们没事吧?老林脸上多了一层犹豫,一丝思考,怕是连他也不敢保证怎样的结果。良久,坚定的口气,放心吧,会没事的。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。
经过十几个小时,在第二天的下午到达了断魂谷,虽说是白天,可谷里雾气浓密,可见度还是很低。三人将车停好,带上佩枪,边走边大喊老黄二人。可是,久久不能得到回应。难道二人遭遇了不测,一时三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突然,北边传来了一声枪响。三人对望一眼,都看到眼中的惊喜。随之快速的往枪响方向跑去。有枪声就代表着有危机,自己多快一秒二人就多一丝希望。渐渐接近后,听到老黄那大嗓门叫道:狗日的,你来啊,来吃我啊。不好,老黄有危险,三人又加快脚步往前奔去。透过雾气隐约看到前方一人半蹲在地下,旁边躺着一个人。前方有四五只小黑影。不好,是狼。见多识广的老林一声惊呼,拔出枪往那边射去。
也许是被密集的枪声惊吓,黑影慢慢的往后退去。三人也在这时间段赶到老黄身边。老黄听到枪响,转头看到我们,眼神先是不敢相信,接着是惊喜,哭泣。老林走上前,蹲下身问道:怎么样?没事吧?老黄哭泣的摇头,结结巴巴的说:我是没关系,可...可老牛为了救我,让那狗日的咬了几口,怕...怕是活不成了。三人看到在地下因痛苦而不断抽搐的老牛,脖子上血淋淋的三四道伤口,血流一片。
几人泪眼模糊,老林咬咬牙,像是决定什么,用枪对准老牛的胸口,凄然的道:兄弟,一路好走。接着枪响。老牛像是轻松了很多,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慢慢归于平静。
老林,你怎么能这样做。我激动的大叫着。小天对我凄然的一笑,老林他做的对,这样老牛会少受很多痛苦。你看,老牛是笑着去的。我顺着小天的手臂看去,果然,老牛像是得到解脱般的含笑而去。对此,我出了无言还是无言。那个曾帮助过我的老牛就这样去了,如此简单。
老黄也停下哭泣,发狠道:奶奶的,我要杀死那帮狗日的为老牛报仇。说罢就往前方冲去。却被老林拉了回来。快把老牛扛起来,往停车的方向跑,快。一向淡定的老林语气前所未有的紧张。知道其性情的几人二话不说,有小天扛着老牛撒腿就往来的方向跑。我边跑边回头,看到渐渐黑下去的谷里多了些绿油油的幽光。不好,是狼群。在怎么菜鸟的我也知道越到狼群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。难怪老林刚才的语气那么激动了。
其余几人也发现狼群在追赶,个个心惊胆战,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正在奔跑的几人突然停住了,汽车已被十多只狼围住了。妈的,早就听过狼是最狡猾的动物,果真不假。前面无路,后有狼追,绝望在几人心里渐渐蔓延。
好在几人把枪都带在身上,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凭仗了。四人背靠背,往扑过来的狼射去。好在子弹充足,第一波算是挺过去了。这样不是办法,我们要找到突破口,发动汽车。否则,这样耗下去我们都要完蛋。老林对几人说道。紧张的语气在没有以前的沉稳。话说回来,谁能在如此险境下保持平静呢?
小天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,用火点着,对着面前的狼群扫了过去。狼群迅速往后退去。可在外套烧完后,又慢慢的逼近。对,狼怕火。几人效仿小天将身上能脱的衣服都脱了净光。在狼群退后的过程里,慢慢往汽车接近。还有三十米,希望就在眼前了。眼前一阵黑暗,原来,烧衣服带来的亮光没有了,也代表着几人没有东西在烧了。希望就在眼前破灭,那种心情无法体会。要快点想办法,不然,不需要狼群,自己就被冻死了。
小天对几人提议,你们掩护我,我快速去把汽车上的汽油拿下来,这样我们或许就能逃生了。这个提议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,可却充满危险。一个不小心,就得葬身狼腹。在小天的坚持下,几人只能黯然点头。
三人攥紧手枪,眼睛细看着每个位置。确保小天安然无恙。一切都很顺利,就在小天拿到汽车欲返回时,一只伺机很久的狼把握准确的时间给予小天致命的一击。几人都没想到会在这关键时刻发生异变,想要营救已来不及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散发淡淡幽光的狼牙慢慢往小天的脖子接近。小天心道,我命休矣。只能顺势的用枪支往狼头砸去,就算我死了,也不让你好受。或许是这一砸,砸的很是位置。本来呈直线的狼头往左边移了一点,脖子的位置变成了肩膀。小天的整个左臂被活生生的撕去,鲜血贱的到处都是,小天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。乘着这个功夫,几人狠狠的开枪,将这只狼射成了马蜂窝。老林把小天拖了过来。用身上所剩不多的衣物在伤口处紧紧扎住,否则,流血过多就会使小天没命。
小天青筋暴起,死死的压制住疼痛,用剩余的右手指着用一只臂膀为代价取回的油桶,说道:幸不辱命。接着昏迷过去。
老黄泪眼模糊的点着头,嘴中一个劲的念叨着,好样的,好样的。
老林迅速的将油桶打开,往四周撒去,点着。大火接着北风往狼群烧去,空气中一阵阵恶臭,借着大火的威严,老黄将老牛二人扛到车里,发动汽车,托着一死一伤二个同伴离去。
汽车开动后,有些狼不愿放弃这到口的美餐,从火中窜出,追着汽车而来。老黄憋着一口恶气,见还有不知死活的狼追来。一口气打完了所有的弹药。汽车也远离的断魂谷,几人算是真正的安全了。
等到回到连里,小天的性命是保住了。老牛,永远的和这些战友告别了。
时隔如今,每每想到这件事,我就心有余悸,对狼这种动物憎恨到了极点。
睡前故事与狼共舞
在进出拉萨的必经之路上,我拦下了一辆拉柴火的卡车。我此行的目的地是四川。
司机扎西是个强悍的藏族汉子。汽车平安无事地把险峻的念青唐古拉山抛在身后,进入相对平坦的羌塘草原反而出了麻烦。待我从梦中惊醒,汽车已经离开公路几十米,被一块面积不大的沼泽地紧紧地包住了。扎西没解释出事的原因。他去了公路,希望能碰到一辆过路的车。但这种希望很渺茫,因为这条路常常是一整天也碰不到一辆车。
太阳下山后气温骤然下降,估计有零下二三十摄氏度。我们爬上汽车,往下扔了足够一个晚上用的柴火,不一会儿,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跳跃了起来。
扎西拿出奶茶和干羊肉,邀请我共享食物。我只喝了一点奶茶,起身离开火堆。扎西叫住了我:“你不要命啦?如果不想让狼吃掉,就回来听我唱歌。”
我惊讶于扎西歌声的柔情,以及从柔情里分娩出来的苍凉和无奈。我问扎西唱的是什么歌。“在那雪域高原,有我美丽的姑娘……”扎西说,“还有……狼!”“还有狼?”“在你身后!”我一回头,果然看到两只阴森森的小灯笼,那是狼的眼睛。我知道几乎所有的野兽都怕火,狼也不例外,可是那只狼却不怕。我看到它的神情充满了哀怨。这个细微的发现相当重要,它直接改变了我对狼的态度。
“你别动,待我把它解决了!”扎西这样吩咐的时候,我看到他已经把尖刀对准了狼腹,准备投掷。
“等等!”我急忙阻止扎西,“它是一只母狼!它肚里有孩子。扎西师傅,难道您没看出来吗?”
“管它是公是母,反正是狼。不杀死它,它就要吃掉我们。它肯定饿极了!”
“不对!它如果爱吃掉我们,早就动手了,用不着等我们发现它。”
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同情一只狼。难道就因为它是一位准母亲?我想,更重要的原因,可能是我们同为孤独行的缘故。孤独是一种力量,它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,至少消除了我的防范。这是一种无法按常理解释的心理,姑且叫做同病相怜吧。
我相信那只狼是孤独的,否则它不会单独出现。我又发现,那只狼不仅是一个大腹便便且非常瘦弱的准母亲,它还少了一条后腿,至少那条腿的脚掌不见了,这使它的腿看起来像一根弯曲的长了毛的棍子。
我试图说服扎西将他的羊肉分一点给那只狼。
扎西欲言又止。当扎西把火拨旺时,我却发现狼不见了。扎西又唱了一些我听不懂的歌,喝光了那瓶酒,摇摇欲坠地睡觉去了。后来,我抗不住疲倦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不过我很快就醒了,是被一种低沉的哀嚎惊醒的。是它,那只狼!这一回它再也不怕火了,因为它离火堆很近,近得伸手可触。就在那时,我意外地发现它身上结满了冰。
我想我终于明白了:那只狼不仅需要食物,还需要温暖。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。我将扎西没有吃完的羊腿拿在手里,扔给了它。狼仿佛笑了一下,然后在离我一丈之地四肢伏地,抱着羊腿,啃了起来。我静静地看它吃肉。我很想知道它在想什么。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:是一种强烈的母爱,才使它放弃了坚守了多年的某种特性,被迫跟它的天敌接近……
我感到这是一个极富诗意的夜晚。多年以前的那只狼,就这样带着诗意,走入了我记忆的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