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火进城了
睡前故事鬼火进城了
从前有一个人会讲许多童话;不过据他说,这些童话都偷偷地离开他了。那个经常来拜访他的童话不再来了,也不再敲他的门了。为什么它不再来呢?是的,这人的确有很久没有想到它,也没有盼望它来敲他的门,而它也就没有来,因为外面有战争,而家里又有战争带来的悲哀和忧虑。鹳鸟和燕子从长途旅行中回来了,它们也没有想到什么危险。当它们到来的时候,窝被烧掉了,人类的住屋也被烧掉了,门都倒了,有的门简直就不见了;敌人的马匹在古老的坟墓上践踏。这是一个艰难黑暗的时代,但是这样的时代也总有一天要结束。
事实上它现在已经结束了。但是童话还没有来敲门,也没有送来什么消息。
它一定死了,跟别的东西一起消灭了,这人说。
不过童话是永远不会死的!
一整年又过去了。他非常想念童话!
我不知道,童话会不会再来敲我的门?
他还能生动地记起,童话曾经以种种不同的姿态来拜访他:有时它像春天一样地年轻和动人,有时它像一个美丽的姑娘,头上戴着一个车叶草编的花环,手中拿着一根山毛榉的枝子,眼睛亮得像深树林里的、照在明亮的太阳光下的湖。有时它装作一个小贩到来。它打开它的背包,让银色的缎带飘出来上面写着诗和充满了回忆的字句。不过当它装作一个老祖母到来的时候,它要算是最可爱的了。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,她的一对眼睛又大又聪明。她能讲远古时代的故事比公主用金纺锤纺纱、巨龙在宫门外守卫着的那个时代还要古。她讲得活灵活现,弄得听的人仿佛觉得有黑点子在眼前跳舞,仿佛觉得地上被人血染黑了。看到这样的情景和听到这样的故事,真有些骇人,但同时它又很好玩,因为它是发生在那么一个远古的时代里。
她不会再来敲我的门吧!这人说。于是他凝望着门,结果黑点子又在他眼前和地上出现了。他不知道这是血呢,还是那个艰难的黑暗时代的丧服上用的黑纱。
当他这样坐着的时候,突然就想到,童话是不是像那些古老的童话中的公主一样,藏起来了,需要人把它找出来呢?如果它被找出来了,那么它又可以发出新的光彩,比以前还要美丽。
谁知道呢?可能它就藏在别人随便扔在井边的一根草里。注意!注意!可能它就藏在一朵凋谢的花里夹在书架上的那本大书里的花里。
为了要弄清楚,这人就打开一本最新的书;不过这里面并没有一朵花,他在这里读到丹麦人荷尔格的故事,他同时还读到:这个故事是由一个法国修道士杜撰的,是一本译成丹麦文和用丹麦文印出来的传奇,因此丹麦人荷尔格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,同时也永远不会像我们所歌颂的和相信的那样,又回到我们这儿来。丹麦人荷尔格和威廉退尔一样,不过是一个口头传说,完全靠不住,虽然它是花了很大一番考据功夫,写上书本的。
唔,我要相信我所相信的东西,这人说;脚没有踩过的地方,路也不会展宽的。于是他把书合上,放到书架上去,然后就走到窗前的新鲜花朵那儿去:童话可能就藏在那些有黄色金边的红郁金香里,或者在新鲜的玫瑰花里,或者在颜色鲜艳的茶花里。花瓣之间倒是有太阳,但是没有童话。
多难的时代里长出的花儿,总是很美丽的。不过它们统统被砍掉,编成花圈,放进棺材里,上面又盖上国旗!可能童话就跟这些花儿一起被埋葬掉了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花儿就应该知道,棺材也应该知道,泥土也应该知道,从土里长出的每根草也应该能讲出一个道理来了。童话是从来不会死的。
可能它曾经到这儿来过一次,敲过门不过那时谁会听见和想到它呢?人们带着阴郁、沉重、几乎生气的神情来望着春天的太阳、喃喃的鸟儿和一切愉快的绿东西。舌头连那些古老的、快乐的民间歌曲都不唱;它们跟我们最心爱的东西一起被埋在棺材里。童话尽可以来敲门,不过不会有人听见的。没有人欢迎它,因此它就走了。
民间故事鬼火鸣冤
清嘉庆年间建安县靠山庄有个叫张发的人,生得高大又性情暴躁。这年初冬的一天,张发与一个叫王全的人发生口角,三两个回合便把王全打倒在地,王全当场气绝身亡。在场的人急忙报告了地保,地保将张发绑缚命人看管。当时天色已晚,地保又派了两名乡丁看守尸体.然后亲自去县衙报案。
第二天上午,知县带着仵作和衙役赶来现场验尸,仵作把尸体检验一番后回禀知县说,死者是三十多岁的男子,脑后被人钉了一根铁钉……知县当场审问张发说:“死者是被你所害吗?”张发回道:“启禀大老爷,小人因一时气盛,失手打死王全是实,但小人并未在王全脑后钉钉,再说,小人看这尸体并非王全……”知县一听,顿时吃了一惊,王全的尸体哪里去了?这具尸体又是什么人?就在这时,突然从人群外跑来一个汉子,那汉子来到知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:“大老爷,我,我就是王全……小人昨日被张发打倒在地并未死去,只是跌倒时头部撞地被震晕,到了深夜又慢慢地苏醒过来。小人醒过来后看看自己躺在街上,旁边没有一个人,就回家了……听说大老爷前来验尸,特意赶来说明情况!”
知县听完,准备审问两名看守王全尸体的乡丁。两名乡丁被传到后,战战兢兢地把昨夜看守王全尸体的经过讲了。原来两名乡丁昨夜看守王全尸体时,因初冬深夜寒冷,那年长的乡丁说:“兄弟,你看天这么冷,咱们俩不如回家添件衣服,顺便喝两杯酒暖暖身子,反正一具死尸也没人偷。”年轻的乡丁当然同意,于是,两个人便各自回家了。等他们回来时,没有想到王全的尸体不见了!两个人立刻慌了神儿,明天知县老爷来验尸可怎么交待?两个人愁得头上大汗淋漓,就在这时,年长的乡丁猛然发现村北边山坡下有绿莹莹的火光,上下跳闪。他说:“你看,北边山坡那绿光是不是鬼火?真是倒霉到家了,这鬼也来吓唬人……”年轻的乡丁望着鬼火心里也直扑腾。过了一会儿后,年轻的乡丁两眼突然一亮说:“大哥,我想起来了,那鬼火跳动的地方停着一口棺材呢!”年长的乡丁说:“我知道,是北边村子新死的人。”年轻的乡丁说:“那尸首肯定还没坏,咱们打开棺材将那死尸扛来顶替行不行?”年长的乡丁想了想,同意了。就这样,两个人就带上工具乍着胆子来到北山坡,把那口棺材撬开,将死尸扛来了……
头部被钉了铁钉的死尸有了来路,知县便立即命衙役将荒郊厝棺的主人传来。厝棺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名叫黄翠英,死者是她的丈夫,姓李名才。
在审讯下,黄翠英先是支支吾吾,后来不得不如实交待了杀害丈夫的事实。黄翠英的丈夫李才常年在外做小买卖,黄翠英便与当地屠户吴三勾搭成奸。为了达到与奸夫成为永久夫妻的目的,便与奸夫吴三商议寻机谋害李才。这天,李才从外面回家来,黄翠英假意疼爱丈夫,晚饭特意给丈夫炒了几个下酒菜,李才喝得酩酊大醉,躺在炕上就睡着了。黄翠英马上叫来早已藏在外面的吴三,两个人便将一根大铁钉钉进李才的后脑,李才当时毙命。按当地习俗,青年人暴死后需在野外厝棺,四十九天后方能下葬,没成想两名乡丁看丢了王全的“尸体”将李才的尸体扛来顶替,使这桩杀人案彻底暴露出来……知县当即命人将黄翠英和奸夫吴三上了绑绳严加看守,然后便带领仵作和衙役前往北山坡厝棺处,开棺检验。李才的棺材停放在一株老柳树下,知县命人将棺材打开,棺材里果然是空的!这时,知县沉思一阵后,目光便落到了老柳树上,然后又俯下身看了看,知县明白了──老柳树的根部裸露腐烂,两名乡丁看到的蓝幽幽的“鬼火”,肯定是老柳树腐朽的根部夜间发出的磷火……没想到这磷火竟为被害的李才报了杀身之仇!
民间故事救命的鬼火
江明文骑在骆驼上,看着向导阿克曼老爹捡起一根枯骨放进口袋,忍不住说:“骆驼都要驮不动了,不要再捡了吧,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你说的福洞呢!”
阿克曼老爹头也不抬:“一定会有福洞的。不捡起他们的骨头,一直都做孤魂野鬼,没办法轮回啊!”
在沙漠中行走了五天,阿克曼捡了一路枯骨。只要看到暴露在沙中的骨头,他一定会捡起来,也不管是人的还是狼的。在他看来,凡是生灵的骨头,都应该被小心安葬。
又沉默着走了很远,江明文还是追问道:“阿克曼老爹,福洞到底是什么样的?”
阿克曼老爹认真地说:“福洞是沙漠中的福地,深不见底,可以葬得下成千上万的骆驼和牛羊,甚至整座城池。我祖父做了一辈子向导,捡过的枯骨不计其数,福洞也遇到过上百个,每次都能把白骨好好地葬进去。所以,他一辈子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惊险,可每次都能安然无恙。”
江明文总算明白了,阿克曼老爹眼里的福洞其实是“沙洞”:上面悬着浮沙,下面却是巨坑。不小心踩下去,就如同跌进了万丈深渊。人们之所以称之为“福洞”,想必是因为枯骨葬下去,再大的风也不会将它们掀出来。
江明文心里暗自感叹,阿克曼老爹真是菩萨心肠。他这次到沙漠探险,目的是小洛河遗址附近的福洞。准备了几年,却没找到一个探险家可以同行。即使被称为“沙漠中的活地图”的阿克曼老爹,也只是十年前去过一次。如果不是见他急得团团转,要孤注一掷一个人深入沙漠腹地,阿克曼老爹是不会答应做向导的。
傍晚时分,江明文和阿克曼老爹坐下来休息。解下背包,吃了些食物,正准备躺一会儿,突然发现天色越来越暗。接着,天空突然变成了红色,大量的细沙被吹起来,顷刻间遮天蔽日。
“黑沙暴!黑沙暴!”阿克曼老爹大叫着,勒紧了身边的骆驼。
江明文的骆驼明显受了惊,仰天叫了几声,突然拔腿狂奔!江明文抬脚就要去追,却被阿克曼老爹猛地扑倒在地。驮着三袋子白骨的大骆驼挡在前面,江明文和阿克曼老爹将头深深地埋在骆驼身下。
过了半个多小时,黑沙暴终于减弱。江明文吐出了满嘴的沙子,再看身边的背包、食物,竟然都被黑沙暴卷得不知去向,身边的物品只剩了半瓶水,一包压缩饼干。
黄沙仍旧遮着天空,辨不清方向,两个人只好就地休息。睡袋被刮走,汽灯没了,沙漠中没有木柴,怎么防狼?江明文想着,背后沁出一层冷汗。
阿克曼老爹一言不发。突然,他双膝跪地,双手合十喃喃自语,分明是在祈祷他的真神保佑。
江明文有些心烦意乱了,就拿起手电,准备到处走走。不知走了多久,远处传来一阵狼嚎。一声比一声凄厉,一声比一声骇人。江明文打了个寒战,赶紧往回走。远远地,看到阿克曼老爹停留的地方,他一下子愣住了。那儿升起了一圈火光,绿莹莹的,风吹起来,火苗还在闪动。
阿克曼老爹用什么燃起了火?江明文大步朝着火光走去,走着走着,他突然明白过来,那绿莹莹的光,分明是鬼火!
快步走到近前,只见阿克曼老爹坐在鬼火圈子里,四周摆满了白骨。正是他一路捡拾的白骨,在漆黑的夜色里闪着幽暗的光。这围成一圈儿的光,足以吓住想要靠近的苍狼!
整整一夜,没有一头狼靠近鬼火。
天慢慢亮了。江明文迷迷糊糊地醒过来,看到阿克曼老爹在捡拾白骨,重新装进袋子,放到骆驼身上。
两人分吃了最后几块压缩饼干,阿克曼老爹对江明文说:“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福洞了,现在我们必须去寻找绿洲。没有食物和水,根本不能活着走出沙漠。”
可茫茫沙漠,即使是阿克曼老爹,也不知道绿洲的方向!也只有凭着直觉,去误打误撞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整整行走了七个多小时,两人的喉咙已经干得冒烟。江明文甚至感到了眩晕、恶心。他知道,这是身体脱水的前兆。
阿克曼老爹看着身体摇晃的江明文,长长叹了口气。无奈之下,他只有举起尖刀,杀掉自己的骆驼。将骆驼血灌进皮囊,递给江明文。
喝了几口腥气浓重的骆驼血,江明文稍稍恢复了体力。阿克曼老爹已经将口袋里的白骨都倒了出来。大部分埋进一个深坑,上面还做了标记。不能将这些白骨送进福洞,阿克曼老爹深感愧疚。可现在,没有了骆驼,他们无论如何都带不走这些白骨。
天渐渐黑了。江明文走着走着,突然感觉头重脚轻。再往前走出几十米,他感到胸口一紧,眼前发黑,接着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沙堆上
当江明文醒来,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。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帐篷里。阿克曼老爹正坐在一边喝茶。一个陌生男人呵呵笑着对他说:“你真是命大,要不是遇到我们,一定会困死在沙漠的。”
江明文是被一支探险队救下的。他的体力严重透支,又患上了重感冒,如果不是遇到探险队,他一定不能活着走出去。
说起来,这件事真像是奇遇。探险队刚刚搭了帐篷准备休息,突然有人看到远处有移动的鬼火。在沙漠中看到鬼火本来不足为奇,可看到能移动的鬼火却还是第一次。有两个胆大的自告奋勇,要去“捉鬼”。想不到,他们捉到的却是背着几块枯骨的阿克曼老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