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说夜郎国都在贵州思南
“夜郎自大”这个典故出自贵州,夜郎国无疑在贵州。现在贵州不少地方都在打夜郎牌,这是很自然的,因为夜郎国的范围很大,不仅贵州,就连贵州周边省的一些地方也属夜郎国的范围。但夜郎国都在哪里,就需要广泛深入的考察,对大量历史资料进行科学分析、论证,才能认定。我认为,要找准夜郎国都,最重要的,一是要找准它的地理方位;二是要搞清它的历史变迁,特别是夜郎国灭亡以后的演变过程。
《史记》说:“夜郎者,临牂牁江,江广百余步,足以行船”,这就是它的地理方位。有江河是认定夜郎国都最起码的条件,那些连江河都没有的地方,就一定不是夜郎国都。有江河的地方,还要看它是否“江广百余步,足以行船”。
牂牁江究竟是今天的那一条江?百度上讲,牂牁有两个解释,一作地名,在今贵州.一作水名,指古时贵州的乌江。自晩清以来,有人认为是盘江,其唯一根据,就是南粤人在回答汉朝使者唐蒙问及枸酱从何而来时所说的“道西北牂牁江,江广数里,出番禺城下”这句话。这个根据未免太单薄了,经不起推敲。假如这句话是真话,盘江在历史上曾经名叫牂牁江,当地的史书就必然有这条江的记载,可惜现在没有任何人拿得出有关的历史资料。
据我们所知,盘江在历史上从来就叫盘江,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成书的《三国志》就记载:建兴三年(公元225年),诸葛亮南征,“追奔逐北,南至盘江,东接牂牁(江)”,可见三国时盘江与牂牁江就不是同一条江。我们说今天的乌江是牂牁江,有大量的历史资料,如:明代,贵州巡抚郭子璋巡视思南时,所写“山绕牂牁水满溪”的石刻碑,现存于思南县城的观音阁;清初,贵州巡抚田雯在《牂牁江考》一书中明确指出,“牂牁江即今日之乌江…… 牂牁旧治既在思南,则牂牁江宜在思南”;清代史学家张澍著《续黔书》卷三记载:“牂牁江即乌江无疑”;《清史·李元度传》记载:同治“五年(公元1866年),贵州逆苗及黄号、白号等匪构乱,……老巢在荆竹园……四月元度率十二营以往,六月,元度以大小屯河道上通石阡,由两江口入牂牁江……扼江西以拊荆竹园之背”,文中所提及的荆竹园、大小屯、两江口等地均在思南境内,两江口所入的牂牁江正是现在的乌江。
《铜仁府志》记载:“铜仁在夜郎的东南面,相距不过百里。”说明夜郎在铜仁西北百里之遥的牂牁江边。
关于夜郎国灭亡后的历史变迁,我们查阅了以下历史资料:
《华阳国志》记载:公元前279年,“楚庄蹻伐夜郎……既灭夜郎,乃改其名,作牂牁,汉时置郡……今贵州旧遵义府以南,至思南、石阡等府,皆其地。”
唐《元和郡县志》卷三十记载:“汉武帝元鼎六年(公元前111年),通西南夷,置牂牁郡。”
《贵州通志·前事志》卷一第47页记载:元鼎六年,平南夷为牂牁郡,夜郎侯迎降,天子赐其王印绶。”该志第219页记载:“唐费州,隋黔安郡之涪川县,思南府涪川废县,费州,汉元鼎六年建牂牁郡。”
《思南府志》第7页记载:“本府,牂牁郡,汉名。”
《贵州通志·前事志》卷一第222页记载:“牂牁故墟,在今思南府西,即思南亲辖地。”
《贵州通志·前事志》引《纪要》:“开皇九年(公元589年)置南寿州,州在思南府境,隋牂牁郡地。”
唐《元和郡县志》卷三十记载:“相传汉时陈立为牂牁太守,阻兵保据思邛(印江)水,汉将夜郎(兵)数万破于此。”有清代石刻碑“牂牁天塘哨”现存于印江县文物局。
《思南府续志》216页记载:“唐武德二年(公元619年),牂牁首领东谢谢龙羽遣使入朝, 封夜郎郡,公以其地为牂州。贞观三年,南谢首领谢疆来朝,授刺史,以其地为庄州,牂(州)与庄(州),皆思南地。”
《贵州通志·前事志》记载:宋徽宗大观元年(公元1107年),“取牂牁、夜郎地……始建思州治”,(注:思州有新旧之分,旧思州始建于唐贞观四年,治所务川,新思州建于宋大观元年,据宋《舆地纪胜》记载:“思州旧城去今思州城,一百八十里”。另据宋《新编方舆胜览》卷之六十一记载:郡名思南“夔路奥区,思南要地”,说明新思州就是思南。)
《贵州通志·前事志》记载:元世祖至十二年(公元1275年),改思州为思州宣抚司,元世祖至十八年(公元1281年),改为思州宣慰司。
《思南府志》记载:明永乐十一年(公元1413年)撤司建府,撤思州宣慰司,分设思南、乌罗、铜仁等八府。
《思南六百年大事记》记载:民国三年(公元1914年),思南撤府建县。
除了史料,还有印江天塘哨的牂牁碑、省档案馆收藏的柳芷汀在异乡为官,怀念家乡牂牁江的几首诗。以上历史资料说明:横向看思南,地处乌江之滨,距铜仁百余里,乌江系黄金水道,自古水运发达,商贾云集,完全符合《史记》“夜郎者,临牂牁江,江广百余步,足以行船”的描述,地理方位准确;纵向看思南,自夜郎国灭亡之后,从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在原夜郎国属地设牂牁郡,郡所置夜郎故都,历经二千余年,由牂牁郡逐步演变为今天的思南县,历史脉络清晰,所以,我们说:夜郎国都在思南。
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的历史记载,给后人查找这段历史提供了很多方便。但是,不能因为它的历史地位高,就不容许人去质疑。据班固说是“十篇缺,有录无书”。用今天的话说,就是有些篇目散失了,褚少孙作了补充、修葺(qì)的工作。明人辑有《褚先生集》。现在通行的史记版本,都是经褚先生补充、修葺过的版本。徐中舒、唐嘉弘在“夜郎史迹初探”(引自贵州人民岀版社岀版的《夜郎考·讨论文集之三》)一文中,对史记记载的“庄乔将兵循江上,略巴蜀黔以西……”就提岀质疑,写《汉纪》的荀悦、写《华阳国志》的常璩对这庄乔故事就作了订正。所以,学术研究无顶峰,搞学术讨论也要辨证看待,个别学人强调某书某书才是“第一手材料”的背后之玄机,我们都要敬畏历史。(以上所引历史资料全由田维华先生提供)